俞冰夏:写作与翻译:借镜的自我观看
2014年05月16日 上海作家网 主持人:陈思和

青年作家俞冰夏:

作家俞冰夏

我大概算是原路子翻译吧,我经常被人说日常对话都有翻译体,说明我的脑子里基本用西方西化的思维,这对保持汉语纯洁性来讲非常糟糕的事情。

为什么提到译著,因为我早期做文学翻译的时候经常被要求加注,那个时候可能十年前,整个行业的规范是碰到一个大部分中国人可能不认识的外国的作家,或者外国的名字,让他下面加到名字,然后加上生平,出生年份和死亡年份,用一句话像以前语文课本上面背诵生平简介的方式介绍一下,比如说劳伦斯·斯特恩,英国小说家,出生年份,得过的奖项。首先怎么界定大部分读者对整个西方文学了解、认识到哪个层面?我们说迪恩斯,可能所有人知道他是谁,是不是不用加注,到劳伦斯·斯特恩大家都不认识,就需要加注了。或者我们讨论某个美国总统的时候,比如最近纳博科夫的一本书里面,出现了这样一个状况,有一个译注讲到了美国第八、第九任的总统,可是原文用的是一个昵称,译者也用了这个昵称,说某人这个昵称是美国第八任总统的,我看了也很奇怪,因为对我来说,我可能知道这个总统,但是不知道这个昵称,这个界限是非常难以界定的。我自己作为翻译可能对于技术上的问题比较好奇。黄昱宁刚才说她可能反对我的观点,我想知道现在整个中国的读者,甚至中国的文学群是两个不同的群体,我们的西方文学技术到底有多少,对西方文学史了解是到了什么程度,是不是说我们发展过程当中,到十年、二十年以后,当我们对西方文学更多了解以后,译注是不是可以完全不存在?

作家俞冰夏

我之所以现在翻译一本相当长的美国小说,可能也是上世纪末带有很强地下文化性质的小说。其中有很多有地下边缘化的文化,如果我每个都加上译注给中国的读者,普及了美国那个时候一些地下文化,如果读者对这些东西都不了解,他为什么看这本书,对我来说这一直是困扰我的一个问题,可能什么地方加译注,什么地方不加译注的问题,其实不是加与不加译注的问题,而是我们读者基础到底在哪里的问题。

最后,提一个我认为比较好的方式,也是最近西方比较流行的方式。也许和我国相比,西方的翻译地位高一些,我们翻译的是最没有志向的部分,西方翻译经常会做一些事情,书翻译结束以后,有一些读者自己会做维基百科来解释一些书里,可能对这个国家的读者不太熟悉的东西,出现在艾克里或其他人书里都有可能,他们本身会做这样的维基百科,为读者解释一些看到的不认识的文本里的字,这个可能是比译注更好的方式,也许以后在做这些翻译文学的时候,无论出版社还是译者,可能我们没有地位,也没有时间做这样的事情,但处于一种功德心,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附加的文本,会直接把译注放在这个文本里面更好一点,作为译者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,对我来说让我选择读者知道这些,不知道那些,就我个人来说是担不了这样的责任的。

谢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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