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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胭脂聊斋
作者:鲍广丽
出版社:
出版时间:

内容简介

这本《胭脂聊斋》是作家鱼丽的古典评论随笔集,书中选摘了《聊斋》的50位女性人物进行品评,从连城、婴宁、小翠,到莲香、辛十四娘、聂小倩……化为三段篇章:一,惓惓深情,真解语花也;二,风雅静穆,均翩翩有风格;三,意气自高,更深于流俗也。作者用女性清雅秀丽之笔,简意疏墨,再现出蒲松龄笔下那些有情有义又聪慧可人的女子形象。

作者鱼丽是位书斋之人,喜读古典的她从篇篇聊斋老故事中采风,在一页页动人情节的页脚中寻来,既用一份婉约复现《聊斋》女子的古典美韵,又以一名读书人的视角引领读者细品蒲松龄“集腋为裘,妄续幽冥之录;浮白载笔,仅成孤愤之书”的才子之笔,可谓是蒲松龄与《聊斋》的解语人。
蒲松龄一生遭遇着科甲不利、生活清贫的窘境,他在自序中所言:“雅爱搜神”,“喜人谈鬼,闻则命笔”,“集腋为裘,妄续幽冥之录,浮白载笔,仅成孤愤之书”。以鱼丽的揣度,一部《聊斋》真真寄予了蒲松龄碧树红花的人生志向。整部原著很少一部分完全写现实生活,绝大部分借神灵怪异说人间事,“写鬼写妖高人一等,刺贪刺虐入骨三分”,所载之故事,令人耳目一新,虽写花妖狐魅,却示以平常和人情。西方理论家有云:梦是理想的达成。蒲松龄写那些红妆佳人似白日梦,正是写自己,可作暗喻讽刺之解,也可说是另辟一番天地景象,虽说是心生幻境,却足足令人豁然开朗。
与所有喜读聊斋的斋迷一样,作者对这些被赋予着“高、深、远、幽”意义的女子们疼爱有加,更痛惜她们所遭逢的境遇不堪。她们是容貌娟好的美人,一出场纤丽幽静,又带着几分伶俐和机巧,然而最终的归途却各有波澜。比如辛十四娘,成家之后的她表现得见识非凡、智虑极深,力劝冯生交友谨慎,又每日结余助冯生度过难关,处世持家可谓得当相宜。历经世事无奈,这些奇女子懂得了世间的情义冷暖,选择也各不相同,有的决然离去,成全像冯生那样的平凡男子,有的仙气和侠义最终列入仙品,获得修行的圆满。
一段时间以来,从蒲松龄的《聊斋》获得素材的改编版本有很多,电影、电视剧集,还有小说系列,而剧情的布局既有承袭亦有再创造,人物一水工笔画般的清秀,布衣翩然中秉持着正直,一朵妖娆怒放的红玫瑰,再一朵仙姿玉质的白玫瑰,任劳任怨或升华离去。还是更喜欢《胭脂聊斋》从原著里谈起的规范,原书中大部分的故事其实是各有侧重的,或重情或叛情或逃情或忘情,结局不一,因而读来感悟相异,女子与书生相慕或者相负的起承转合,也各有几分寓意。每个人读《聊斋》的最初心路大致相似,从孩童时期对鬼话的好奇和惊惧而始,再到对某位女子的格外偏爱,面面角角说出一二三来。作者说,自己从前不喜读《胭脂》,因为太多血腥,到后来欣赏爱笑的婴宁,可透过一位女子的本性,体会自然之下的深邃之情,书中一边是对聊斋女子的个人化注解,一边从品读细节而至关注聊斋的全部世界,细细读来还可收获一番新义,那就是蒲松龄的笔墨描绘的绝不是现实之外的“桃源”,他不为“岁月静好”而有意曲折一位女子的人生,却让人在“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”中期盼难逢的美好。
清代小说点评家但明伦在评点《聊斋》时曾说,“事则反复离奇,文则纵横诡变”,作者却说:语则古艳生香。在古代汉语史上,蒲松龄的古艳笔质应有一席之地,他颇具轻舒曼卷的天才语感,确实给人以惊艳。“深情已篆心中”,感恩的小翠,月夜下的聂小倩,如诗者的白秋练,相思的宦娘,聊斋中的大多数女子,绝不仅仅囿于简单的红袖添香的角色,她们有貌有才有勇有智,无法不引人联想,这大概也是百年来一再被读者品评的地方。
本书的语言接续文言的遗风却不显古奥,杂糅着现代话语的自然轻松,从字字行间,读者可见书生的信任和背弃,女子的真挚和情意,再从作者摘录金圣叹或他家的评语中,为专心一意的侠女痛苦,为讲诉知己至情的宦娘拍手,不禁想见,胭脂般的古典美不是拿来肆意附会的,今世情为何会遭逢情深缘浅的无奈。阅尽合书,是欣慰,还是犹疑,全交给读者思忖,与作者一起再度会意。
看似无表情、无心理的文字,却可表哀怨、清冷,亦可解美丽和夸张。中国爱情史诗多弥漫着伤悲,人事飘摇,心迹邈邈,总有一些未圆满的审美态度,再读《聊斋》,不见花妖怪异,零零落落的感触最后,只愿做皈依中古的想念,望这簇红梅胭脂下隐隐的满衫清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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